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诀别与新生

沈一球
连载中
诀别与新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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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1】诀别与新生

爱吧书社提醒您:本小说及人物纯属虚构,如有雷同,纯属巧合,切勿模仿。
作者:沈一球
主角:诀别与新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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煲了爱心汤给老公送去。

却见他亲昵地搂着一个年轻女人。

一气之下我把汤喝个精光。

1

世纪大厦楼下,我怀揣着刚煲好的松茸鸡汤,坐在樱花盛放下的石凳上。

远远看到蒋行舟出来时,我内心的变化有点戏剧性。

从一开始的甜蜜雀跃,到狐疑,再到震惊和不可思议。

最后宛如被彻头浇了一盆冷水,瑟瑟发抖。

是的,蒋行舟不是独自出现的。

他身旁偎着个年轻女子,两人紧紧贴着,有说有笑。

女孩朝蒋行舟嘴里塞了块甜点。

而向来不爱吃甜食的男人,微笑地吃完后,宠溺地刮了下女孩的鼻子,并仔仔细细地替女孩拍掉她身上的点心渣子。

落樱飞舞下的一对璧人,那么般配。

多美好的图景。

那我又算什么?

眼泪落下之前,我颤着手掏出手机胡乱一通拍。

然后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,脱力地坐在路边。

他们连背影都那么般配。

而我,像只阴沟里的耗子,连上前干架的勇气都没。

在哭得不能自已时,有人递给我一叠纸巾。

抬头一看,是个外卖小哥。

他看起来很年轻稚嫩,像那种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被迫送外卖的小孩。

我接过纸巾继续哭。

当时我应该特别难看,妆哭花了,假睫毛掉了一只,蓬头垢面,像个疯子。

咕噜——

哭累了,肚子还不争气地叫了。

端起保温壶,把给蒋行舟准备的松茸鸡汤吨吨吨喝了个精光。

小火慢炖将近两小时,鸡肉酥烂,松茸鲜美。

鸡汤浓香扑鼻,微微烫口,是我悉心帮他晾好了装上保温壶的。

只因为他一句「最近应酬太多,这几天就想喝点热乎的,家里炖的鸡汤就行。」

结婚五年,蒋行舟职位水涨船高。

而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漠和敷衍。

近两个月尤为明显。

微信常常是已读不回,电话也是一两分钟匆匆挂断。

我以为是他工作压力太大,无暇顾及我的情绪。

为了体谅他工作辛苦,我打算对他顺毛撸。

毕竟他从前是对我那么百依百顺,无条件宠爱。

他想喝的汤,今天就安排上,特意加上他父母送来的松茸。

天知道打脸来得这么快。

事实证明心疼男人要倒霉。

他转头就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别人。

我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小丑。

我顶着一脸哭花的妆容坐在路边撕着鸡肉吃,还顺手递给一旁的外卖小哥一条鸡腿。

外卖小哥一直没离开,大概是怕我想不开。

吃撑后我从马路牙子上站起来,突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。

下一秒,在外卖小哥惊恐的眼神中,我把刚喝完的鸡汤哗啦啦全吐了。

一阵昏天黑地的剧烈呕吐之后,我腿一软,失去了意识。

2

睁开双眼,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。

「患者沈彤对吧,身体没什么大碍,就是早孕反应有点严重,要注意休息,情绪波动不能太大。」

早……孕?

一声惊雷轰然炸开。

我和蒋行舟备孕快三年了,肚子一直没有动静。

去年我们动用了科技手段,两次均以失败告终。

本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。

可这个节骨眼上,孩子却来了。

我抚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,偷偷抹掉一滴即将落下的泪。

「医生,能不能给我安排手术拿掉这个孩子?」

我隐忍着哭腔。

「开什么玩笑,你要打掉?」

医生的语气三分凌厉,七分震惊。

「我看了你以往的电子病历,发现你这两年一直在看生殖科,试管做了两次都没成功,现在好不容易自然受孕了,怎么反而不要了?」

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。

总不能告诉他孩子他爹跟其他女人跑了吧。

「胚胎很健康很强壮,而且已经有胎心了。」

医生语气缓和了些。

毫不知情的他在尽力安抚我,也试图动摇我。

我低头缩在角落里,不敢直视他的眼睛。

早孕报告在我手里被捏得皱皱巴巴。

这个孩子是在我们俩千盼万盼中到来的。

现在我却想送走他了。

对不起啊,宝宝。

蒋行舟是那么喜欢孩子。

他好兄弟喜得爱女,天天在群里得瑟,闺女长闺女短的。

彼时还在恋爱中的他,酸不拉唧地嘲了好兄弟几句。

结果转头就蹭到我身边。

「沈彤,以后你给我生个姑娘吧。」

他看着我的脸,巴巴地说。

「长得像你的姑娘,我要一辈子疼她,她要什么给什么。」

我故意逗他「万一是儿子呢?」

他脸色大变。

「儿子给他扔大街上。」

笑骂了他一句,我被他一把揽入怀里。

他贴了贴我的额头,温柔地捋了捋我的刘海。

这些糖里全是玻璃渣。

边吃边痛到落泪。

我给了自己一巴掌。

「沈彤,可清醒点吧。」

回家的路上愣是没看到一个垃圾桶。

早孕报告就被我揉成一团塞进背包夹层里。

3

我把世纪大厦楼下拍到的视频发给了我闺蜜。

闺蜜不仅是我最铁的姐们,也是蒋行舟三年的高中校友。

一会功夫,闺蜜弹了视频给我。

闺蜜:「发我的啥玩意。」

我:「仔细看那对男女。」

闺蜜:「……这男的好像你家小蒋啊,额不对,就是小蒋。卧槽,他旁边的狐狸精是谁?不对,你现在怎么这么冷静??」

我:「……我还想问你认不认识那女人。」

闺蜜:「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,这女人有点像我们高中一个学妹啊,当时和小蒋同一个社团的女生。」

我:「你确定?」

闺蜜:「我终于看出来了,确实是我们那学妹,她走路姿势比较有特点,是个外八字。她和小蒋怎么又搞一块去了?」

我蹙眉:「又?为什么说是又?」

闺蜜:「这女人名叫侯瑶,比我们低两届,当年和你家小蒋……呸,和那个姓蒋的谈过一阶段,还闹得整个学校满城风雨的。」

我沉默。

我是知道蒋行舟高中时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的。

他说他们谈了两年多,那女孩高中毕业后就出国深造了,从此杳无音讯。

从闺蜜嘴里我大概摸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
蒋行舟的初恋女友从国外回来了,两人再次联系上并且旧情复燃了。

我成了个尴尬而奇怪的存在。

哦不,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。

4

蒋行舟照例回来得很晚。

他没想到的是,我还坐在昏黑的客厅里等着他。

十二点已经过了。

以往这个点,我都会煮好醒酒茶和宵夜,准备好他的换洗衣物,留一盏门前灯给他。

「还不睡觉,坐这干嘛?」

蒋行舟的声音里充满浓浓的疲惫和不耐。

见我视线落在他手里提着的甜品袋子上,他态度好转了两分。

「公司楼下新开的甜品店,特意买点给你尝尝的,不过这个点不适合吃东西了,我放冷藏室里明天你自己吃吧。」

我没做声。

蒋行舟向来不爱甜食,更不会关注任何甜品店。

而我,自从我闺蜜在家学做烘焙后,就再也没买过外面的甜品。

见我不说话,他转身准备朝厨房走去,去拿他的宵夜。

「蒋行舟。」

我淡淡地开口叫住他。

我已经很久没喊过他全名了。

他一怔,转身,看向我的眼神里竟闪过一丝怵意。

「我们分开吧。」

我冲他笑笑,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白葡萄酒。

蒋行舟很了解我的习性,极少沾酒,通常喝酒的时候,都是在说正事。

「沈彤,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神经啊?」

他声音拔高了三个度。

「我明天早上还有重要的会议,你别给我吃饱了闹事行吗!」

他中气十足的骂声中有点虚张声势的意味。

「行了吧,演戏也要适合而止。」

我冷冷地将手机抛给他。

手机上正播放着他低头温柔地给侯瑶整理衣服的画面。

蒋行舟只看了一眼,就扔掉了手机。

他的脸色变得煞白,完全没了刚才气势汹汹的样子。

良久,他一声叹息。

「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。我可以解释,今天太晚了,你好好睡一觉,明天跟你说,好不好?」

他走上前,想牵起我的手,被我避开了。

「沈彤,别闹。」

他低声呵斥。

「蒋行舟,我是通知你,不是在和你商量。」

我上前一步,直直地逼视着他。

我们在一起七年时间,我在蒋行舟心里始终是温柔宽厚的性子,不作不闹。

平日里受了什么委屈,要么自己吞下,要么他随便哄哄就翻篇了。

我一直是他朋友圈子里公认的模范妻子。

而蒋行舟,则成了他那帮兄弟们羡慕的对象。

他极少见到我这么强硬的一面。

平日里我待人一向谦和敦厚。

但在原则性问题上,从来都是分毫不退让。

而且我有着很强的情绪调节能力。

一下午加一晚上就把这些负面情绪消化得七七八八。

并把离婚后续问题和财产分配都想好了。

唯一没有确定的是,孩子的去留。

那杯一滴未沾的白葡萄酒,我随手将它倒进了水槽。

蒋行舟带回来的甜品,也被我一脚踢到了垃圾桶边。

蒋行舟就在我面前看着,屁也没放一个。

5

第二天一早醒来,我头痛欲裂。

昨天哭了半晌,今天整张脸都是肿的。

起床,端来冰水敷脸。

闺蜜的视频弹了出来。

接通。

「沈彤。」

闺蜜在那头压低了声音。

「姐昨晚费老大功夫给你查到了,侯瑶是去年从国外回来的,半年前空降到蒋狗的公司当了二把手,蒋狗算是她的直属上司。」

我用余光瞥了一眼在厨房捣鼓早餐的蒋行舟。

「所以说他们俩应该是才勾搭上不久,正是热恋期,天雷勾地火。」

我分析得头头是道。

「猜对咯,所以你下一步怎么办?」

「凉拌。」

「哎哟我的祖宗,你脸咋回事,肿得跟个猪头似的,你别是哭了一夜啊,小可怜。」

闺蜜像个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。

身后传来碗筷轻微碰撞的声音,蒋行舟将早餐端上了桌。

他好像时不时地还在往我这瞟。

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心里有鬼。

我面无表情地坐上餐桌。

皮蛋瘦肉粥的香气直冲我鼻腔而来。

我差点吐出来。

不敢让蒋行舟发现异样,我强行忍下吐意。

见我脸色很难看,他以为我还在生气,起身帮我盛了一碗粥,还细致地剥了个水煮蛋。

对于他这种小心翼翼略带讨好的行为,换了以前我会心一软就原谅了他。

但是此刻内心却毫无波澜。

只想静静地看他演戏。

蒋行舟的手机响了,他看了我一眼,想去阳台接。

我摁住了他,示意他就在这接。

对面是一个娇俏的女声。

似乎在跟他撒娇抱怨着什么。

蒋行舟一边温声细语地安抚她,一边偷偷地看我。

「不是发消息跟你说今天别给我准备早饭么,我在家吃。」

「好了好了,一会就来公司。」

「不用给我准备咖啡啊。」

挂了电话,见我看着他,他忙解释。

「是同事。」

呵,不知道是同事的,还以为电话对面才是他的另一半。

我嗤笑一声。

「哪个同事?侯瑶吗?」

蒋行舟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。

「你调查我?」

他声音里隐含着愠怒。

「调查?你和侯瑶那点破事当时闹得整个学校人尽皆知,需要我去调查?」

「什么叫破事我问你?我跟她正经谈个恋爱怎么了?」

说起侯瑶,他恼羞成怒了。

侯瑶是他的逆鳞。

「那现在呢?现在还是正经恋爱吗?」

我直视着他的眼睛。

被戳中了,他重重地摔下碗筷。

「沈彤,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!」

「普通同事兼校友,多照顾人家一些不应该吗?你一天天疑神疑鬼!」

「你现在变了,变得咄咄逼人的。」

「以前的善解人意都是装的吗,啊?那你伪装得挺成功的。」

说完,他拂袖而去。

门重重碰上的那刻,我忍不住奔向卫生间吐了起来。

吐到眼泪直流。

太难受了。

5

蒋行舟一连几晚都没回家,也没有任何音讯。

我没有跟以往那样疯狂打电话找他,甚至连消息都没给他发一条。

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
拟好离婚协议书,预约了流产手术,找到父母生前给我留下的那套房的产证,并将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打包好。

只剩最后一件事没做。

「二熊,晚上有空没?陪我去一趟世纪大厦。」

我打视频给闺蜜。

「去世纪大厦?卧槽你这是要……」

闺蜜一脸不可置信。

「别墨迹,就说你去不去吧。」

「去,去。不过……我们俩这小身板,怕是要吃亏的,我替你再找两个帮手吧。」

「……」

不得不说,我闺蜜人脉确实广,这点我对她五体投地。

每周五晚上是蒋行舟他们公司的例行聚餐日。

他们的聚餐地点通常会选在世纪大厦隔壁的一家私房菜馆。

我和闺蜜到达世纪大厦时,正是他们聚餐时间,办公室里稀稀拉拉只有几个加班赶项目的人。

闺蜜还带了她哥和她哥的朋友来。

她哥1.95米,他朋友2米。

保安大叔认出我是蒋行舟的爱人,刷了门卡让我们进去。

「蒋总聚餐去了,很快会回来的,您可以去她办公室等着。」

蒋行舟的办公室的灯大亮着。

我坐在他的真皮转椅上,细细地打量着办公室的陈设。

发财树,乌拉圭紫晶洞,紫砂茶具,白玉镇尺。

都是当初我为他准备的。

他的办公桌挺齐整,一角还不合时宜地放着一盒甜品,好像是糯米糍之类的。

他常喝的茶叶被收了起来,换成了咖啡。

我送他的老蜜蜡手串,曾被他盘到包浆,现在换成了黑曜石手串。

而他办公桌上我们俩的合照,已经悄然被替换成了公司合照。

办公室里属于我的气息正被人刻意抹去。

我拿起合照,指腹摩挲过照片上一男一女两个挨着的脸。

「想取代我是吧。」

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。

闺蜜推开虚掩的门进来。

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我。

「聚餐好像结束了,我哥说陆续有人往公司方向回来了,但没看到姓蒋的。」

「女的回来了吗?」

「也没看到。」

「走。」

「上哪去?」

「让你看一出好戏。」

6

蒋行舟喝到意识不清时,只隐隐觉得自己被一个女人架着来到了酒店。

一触到床,他就昏睡了过去。

他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。

梦里沈彤生了个可爱的女孩子。

他把孩子抱在怀里,怎么都亲不够。

突然笑意盈盈的沈彤瞬间变脸,把孩子从他怀里抢走,两人一起消失在家门口的走道上。

他发了疯般寻找她们母女,却发现完全是徒劳。

她们从他的世界消失了。

蒋行舟惊醒了,剧烈的头痛让他忍不住吐在了垃圾桶里。

抬头看到一只白皙的手递给他一杯水。

侯瑶坐在床边,帮他拿垃圾桶,递水,并轻抚他的后背。

温柔体贴得一如之前的沈彤。

「行舟,你才睡了半个小时。要不今晚就住这吧,我在这陪着你。」

他看了侯瑶一眼,起身跌跌撞撞地要走。

他现在很想见见沈彤。

几天没回家了,她也失去了一切音讯。

没有电话,没有消息,连朋友圈都没发一条。

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心了?

这些天自己和侯瑶之间确实没什么分寸。

侯瑶的频频示好和往日的旧情让他滋生出一种奇特的情愫。

那天早上自己的语气也确实凶了点。

回去哄两句她就会原谅了自己吧。

可刚才那个梦让他感到不安之极。

他踉踉跄跄往外走,不顾侯瑶在后面追着呼喊。

酒店门外灯火辉煌。

早春的夜风吹得蒋行舟酒醒了大半。

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做梦了。

他分明看到沈彤站在不远处,脸色苍白地看着他。

他准备走上前,胳膊却被赶来的侯瑶圈住了。

「阿舟,夜里风大,把外套披上。」

说着便自然而然地把外套给他披上。

蒋行舟还没来得及推开她,沈彤已经走到了他跟前。

她蕴着水光的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。

愤怒,失望,痛楚,委屈杂糅在一起。

没等蒋行舟开口辩解,一记带着风的巴掌重重地落在了他脸上。

7

我用尽全力的一巴掌下去,迎来的是蒋行舟的沉默和侯瑶的尖叫。

「蒋行舟,这就是你说的普通同事!」

我咬牙切齿地颤抖着。

「不是的,你听我说,老婆,我没有!」

他仓惶握住了我的手腕。

还想上前抱住发疯挣扎的我。

被闺蜜的哥哥一把摁住。

「放手!我们夫妻间的事不需要别人掺合!」

蒋行舟愤怒地冲闺蜜她哥咆哮。

「夫妻?」

她哥冷笑一声。

「你他妈刚从别的女人被窝里爬出来,还热乎着呢,在这演什么夫妻恩爱?」

摁在蒋行舟肩上的手又加了几分力。

「你放屁!没有证据不要乱讲话!」

蒋行舟吼了起来。

「别告诉我你们俩他妈盖着被子在那聊天呢!」

闺蜜她哥中气十足地跟他对吼。

「一熊,跟这种人有什么好废话的。」

闺蜜她哥的朋友上来劝架。

闺蜜她哥这才鄙夷地看了一眼蒋行舟和他身后的女人,啐了一口。

侯瑶躲在蒋行舟身后早已哭花了脸。

「对不起……我和蒋总真的什么事也没有,他喝多了,我只想找个地方让他好好休息……」

「是我多事了。」

她哭得梨花带雨,楚楚可怜。

引得路人频频侧目。

她擦拭眼泪的手腕上戴着一串黑曜石手串,在黑夜中泛着幽幽的光泽。

我一眼就认出它和蒋行舟办公室里那条是情侣款。

她的这串珠径更小,更精巧。

蒋行舟还想过来拉扯我,被闺蜜她哥和他朋友一左一右死死按着。

他抬眼,悲戚地看着我,眼里满是痛色。

我别过脸去没理他。

侯瑶抹去眼泪,露出视死如归的的表情。

「你们松开他,要打要骂冲我来!」

「赶紧滚,老子不对女人动手。」

她不罢休,继续伸手拉扯。

推搡中她尖锐的长指甲划伤了闺蜜哥哥的脸。

一旁冷眼观战的闺蜜冲上去就是一脚飞踢。

猝不及防的侯瑶痛得一声惊呼。

她转身去拽闺蜜的头发。

闺蜜毫不示弱地跟她扭打成一团。

不得不说,闺蜜的战斗力真是杠杠的。

侯瑶眼看着就落了下风。

但她很识时务。

她及时退出了闺蜜的战场,朝着四人中看着最弱的一个——我,跑来。

我心下一惊,没想到那女人会来这一出。

旋即往一侧的垃圾桶后躲了一下。

等她一脸狰狞地扑过来,我朝着她的方向奋力推翻了垃圾桶。

老天真是厚待我,这特么竟然还是酒店的厨余垃圾桶。

在一片恶臭熏天的狼藉中,侯瑶的尖叫声直戳我们的耳膜。

她还要冲过来打我,鞋底却踩上了一处滑腻的垃圾,摔了个四脚朝天。

不远处扭在一起的三个男人看呆了。

我闺蜜一脸震惊地悄悄竖了个大拇指。

侯瑶狼狈地从垃圾堆里站起来,用手指我脑门。

「沈彤。」

声音恨恨的,完全不似刚开始梨花带雨的柔弱。

她知道我名字。

「想必你也知道了,我和阿舟曾经是恋人。我们以身相许的时候,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。」

她一口唾沫吐在地上。

「你他妈闭嘴!」

被两个男人押着的蒋行舟低吼。

「阿舟。」

侯瑶朝他看去。

「我正好想找机会跟她说清楚,择日不如撞日吧。我也不想一直这么偷偷摸摸了,阿舟。」

「谁跟你偷偷摸摸?我们俩一直是光明正大的关系。不是,我们俩现在除了同事关系没别的了。」

蒋行舟那急着撇清的样子,分明是不想离婚,更不想对侯瑶负责。

呵,渣男。

他说了不算。

这婚离定了。

「侯瑶是吧。你和我老公那点破事当年就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,怎么,现在还想拍个续集?」

我用平静的眼神上下扫视了侯瑶一遍。

她毫无惧色地看着我。

「你要搞搞清楚,我和阿舟不是因为感情破裂才分手的,而且你才是后来者。不要以为领了个证就万事大吉了。」

「家庭是需要经营的,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,这么多年了正经工作也没有,孩子也没生下一个,成天在家无所事事。也不知道阿舟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,养你这尊大佛在家!」

她这番话一出我差点气笑了。

我原本是有一份正经工作的,而且处于事业上升期。

但由于做试管需要频频请假上医院,极大程度影响了工作,后来干脆辞职在家一心求医。

而试管的原因我和蒋行舟各占一半。

但身体上的苦头却是我一个人承受,

事业上的损失也是我一个人承担。

侯瑶还在持续输出。

「要我说你也别耽误阿舟了,你主动退出,我和阿舟还可以出于人道补偿你两万块钱。你要是执迷不悟,到时候撕破脸了就是净身出户,毕竟钱都是阿舟一个人赚的。」

她嘴皮子很溜,大概是给领导当狗腿练出来的。

我突然觉得她其实和蒋行舟很般配。

厚颜无耻,没有底线。

这样的人不值得我一直耗下去。

早点结束吧。

「换个地方聊,这里人多眼杂,这种丢人的事我也怕被熟人知道。」

看着围观的吃瓜群众越来越多,侯瑶默认了我的提议。

「上你们公司还是对面那家咖啡店?」

「公司就行。」

我知道她会选公司。

公司是她的地方,她的主场。

8

这个点公司里已经没人了。

保安大爷也打起了瞌睡。

侯瑶换掉了她那身臭气熏人的外套。

而蒋行舟仍被闺蜜她哥和他朋友牢牢擒着。

「想好了吗?沈彤。」

会议室里,侯瑶率先开口。

「想好什么?」

「收下两万块,主动退出,还是等着被净身出户?」

「呵,你挺敢想啊,指不定谁净身出户呢,毕竟婚内出轨可不是我啊。」

「你!别给脸不要脸,给你两万都便宜你了,不工作在家吃闲饭,人家买只狗回家都能下个崽呢!」

空气瞬间凝滞了。

闺蜜有些紧张地看我脸色。

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的蒋行舟脸一下就黑了。

侯瑶夹枪带棒地攻击我痛处,所有人都觉得我会难过崩溃。

我只是嘴角一撇。

「侯瑶,看不惯我吃闲饭是吧。」

我平静地开口,眼眸死死地盯着她。

「现在就告诉你不工作的这两年我都做了什么。」

话毕我朝闺蜜他们几人使了个眼色。

两个男人心领神会地架着蒋行舟出了会议室。

闺蜜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会议室一角,一把切断了摄像头。

旋即头也不回地跑出会议室,还带上了门。

「你们……这是干嘛?」

侯瑶惊恐地瞪大了双眼,瑟缩地往后退了两步。

我辞职求医的这两年,确实也没闲着,除了接一些私活补贴家用,还找了家泰拳馆,勤勤恳恳地练了两年拳。

我外表看着纤瘦,但衣服下面的体格却是分外精壮,肌肉线条也极其漂亮。

侯瑶哪里是我的对手。

要不是想着自己还有身孕,我怕会是毫无保留地下手。

侯瑶的惨叫声引来了保安,保安推门发现推不动,便报了警。

警察到现场的时候我和侯瑶都躺在地上。

她大声哭着,而我哭得比她更大声。

她拉着警察抽抽嗒嗒地告状,而我一脸委委屈屈地从包里拿出一团纸,展平了递给警察。

警察看着那张纸眉心皱起了疙瘩,凌厉的目光投向侯瑶。

侯瑶还想说什么,被警察严厉呵斥吓得退后一步。

「你说她往死里打你?信口开河!不说你比她壮一大圈,况且她怀着身孕,你能被一个孕妇压着打?」

警察的话宛如一颗重磅炸弹,让在场人无不震惊不已。

「怀……怀孕,你说……谁啊?」

侯瑶瞳孔地震,脸色惨白。

警察把我的B超单展开放桌上。

在场每个人神色都很复杂。

闺蜜脸上的惊喜转瞬即逝,化成浓浓的惋惜,她长叹了一口气,眼里有隐隐的泪光闪过。

蒋行舟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,继而喜悦忍不住溢出了眼角,满含期待地看向我。

闺蜜她哥和哥哥的朋友则是一脸吃瓜的表情。

侯瑶是所有人中反应最大的一个。

「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!」

她带着哭腔地嘶吼着。

「她骗你们的!警察同志,这份报告是她伪造的!」

「她打我时彪悍得很,根本不是怀孕的样子!」

「她身体有病!她怀不上!怎么可能……怎么会……」

她哭得声嘶力竭,满是绝望。

「疯疯癫癫的,带走。」

警察对另一个警察说。

侯瑶被带去派出所做笔录。

而我,则去了医院。

9

「胎儿健康得很。」

还是上次那位医生。

他扶了扶眼镜,准备给我开一些孕妇补剂。

「你约了人流手术?」

看到我的病历,他微微蹙了蹙眉。

见我坚定地点头,他叹口气。

「小月子也要好好坐,吃好,休息好才不会留病根。」

「困难总会过去的。」

他冲我点点头。

带上门出诊室的那一瞬,眼泪不知怎么就决堤了。

候诊厅里,闺蜜和蒋行舟同时迎了上来。

蒋行舟被闺蜜狠狠剜了一眼,自觉后退了两步。

「怎么样?」

闺蜜接过我的包,扶我坐下。

「我没事,一点皮外伤。孩子……也很好。」

眼角余光扫过一侧,发现蒋行舟一直在不远处巴巴地望着我。

「二熊,我想……跟他聊一聊。」

已经是凌晨时分了。

闺蜜跟着她哥哥回了家。

蒋行舟跟我打车回家,一路无言。

期间他试图来握我的手,被我用力挣开了。

进了家门,刚落了锁,他就上前来抱我。

「放开!」

我一脚踹了上去。

他吃痛地嘶了一声。

手上的力却一点没松。

「让我抱抱,乖。」

他把脸埋进了我的长发间。

「沈彤,你知道吗?我做了个梦。」

他在我耳边低诉。

「梦到你生了个女儿,我爱她爱得不行,可是有一天你和她都消失了。」

他的声音略带哽咽。

轻抚了一下我的腹部,他露出了温柔的神情。

换作是从前,我会跟他一起幸福地憧憬着未来一家三口的生活。

可是现在,他这副嘴脸只让我觉得无比恶心。

背叛者不配拥有幸福。

我推开他,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纸质文件递过去。

「看看吧,没问题就签了。」

他不接,只是煞白着脸站在玄关处。

玄关的灯照得他脸上毫无血色。

僵持了两分钟,他才艰涩地开口。

「我不会离的。」

「随便你,那我就起诉了。」

我无所谓地耸耸肩,给自己开了一瓶柠檬气泡酒。

他一步上前夺过酒。

「你非要这样任性吗?」

「这个孩子来之不易,你不能这么糟蹋他!」

「我们费了多少努力才有的他,你怎么忍心让他出生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??」

「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,啊???」

「你真的好狠啊!」

他越说越激动,眼眶都红了。

我反手将一瓶酒从他头上淋了下去。

他愣怔在原地。

仿佛从来都不认识我。

「蒋行舟,你说对了呢。」

「我确实心狠手辣,这不都跟你和你情妇学的么。」

「还有,你的孩子不会出生在破碎的家庭。」

「因为你根本就不会有孩子了。」

我冲他笑,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
蒋行舟跌坐在地上,像一只绝望的困兽。

他茫然地看着我。

嘴唇翕动,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。

良久才爆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。

在这个清冷如水的春夜里,格外撕心裂肺。

一切都结束了。

再见,再也不见。

10

四年后。

我卖了父母留下的房产,搬到南部沿海城市定居了。

这是一个满大街都是海鲜和牛肉火锅的城市。

我在这里过着安稳而和乐的日子。

并生下了我的女儿沈知安。

我父母走得早,其他亲缘关系也淡薄。

离婚后,在这世上我就是孑然一身了。

最后一念之差就留下了她。

她的五官复刻了我,但是眉眼间的神韵却像极了我那位不堪提起的故人。

这是他心心念念了好久的女儿啊。

他每周都要飞来看他心爱的小姑娘。

我却从不搭理他,也不让女儿靠近他。

他提来的礼物和玩具被我悉数扔了出去。

他只能远远站那,眼巴巴地看着女儿。

有时候会厚着脸皮靠近我,想抱抱女儿。

「滚,不然我报警了。」

我呵斥他。

懵懂无知的女儿冲他笑嘻嘻地做鬼脸。

他这两年过得挺惨的。

听闺蜜说他们公司不久前发生了一场大火,储存着公司重要资料和文件的那台电脑在大火中被烧毁。

后来调查火灾原因,发现是因为侯瑶爱在办公室吃甜点,并且食物残渣经常残留在办公桌,招来了老鼠,咬断了电线引发了火灾。

侯瑶被公司辞退并被起诉至法院要求承担高额赔偿。

蒋行舟作为力推侯瑶进公司的举荐人,负有连带责任,被削去高层的职务,转岗去了一个钱少事多的部门当基层。

与此同时,他还因为饮酒过量被查出基本丧失了生育能力。

他余生只会有这一个女儿。

而他这唯一的女儿,会喊别人作爸爸。

11

「彤彤。」

电话那头是干净温和带着笑意的男声。

「一会带上安安到喷泉广场去玩,今天是她生日,我们在外面吃饭。」

我愣了愣。

若不是顾衍的提醒,我全然忘了今天是女儿生日。

「谢谢。看看我这记性,差点给忘了。」

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。

顾衍是我的男朋友。

对我很包容,对安安视如己出。

安安也对他分外亲近。

给安安穿上好看的蛋糕裙和毛呢小外套,我牵着她的小手往喷泉广场走。

「妈妈,爸爸呢?」

安安奶声奶气地问。

「爸爸在广场等我们哦,爸爸妈妈带宝宝去吃牛排和冰淇淋好吗?」

「好~~」

她快乐地欢呼,在偌大的广场奔跑,把捡来落叶一把一把地抛向天空。

她真像一只自由的小鸟。

我亲爱的小姑娘啊,愿你的以后的人生,所行皆坦途,所遇皆良人。

「爸爸~~」

女儿清脆的小奶音响起。

回头一看,却见我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男人正蹲在不远处。

安安正迈着肉乎乎的小短腿朝他的方向飞奔而去。

男人眼里满是惊喜之色,伸开双臂准备迎接女儿。

这个画面,曾经是我怀孕前幻想了千百遍的镜头。

而下一个瞬间,它就碎了。

安安与蒋行舟擦身而过,小雀般飞扑进后面不远处的男人怀里。

在一声声清脆的「爸爸」中,顾衍将安安高高举起。

安安坐在他肩头,得意地昂着小脑袋。

「爸爸,我要吃冰淇淋!」

「小馋猫,只能吃一个球的噢。」

顾衍眉眼间尽是宠溺之色。

而几步开外的蒋行舟,依然保持着下蹲的姿势。

夕阳下他原本高大的身形看起来有些佝偻,张开的双臂微微颤抖。

良久,他才慢慢从原地站起来。

满眼落寞地看着女儿和顾衍嬉笑玩耍。

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,如今颓废得像个丧家之犬。

「彤彤,来。」

顾衍微笑着朝我招招手。

他一手抱着安安,一手牵着我,从蒋行舟眼前走过。

深秋的夕阳不动声色地滋养着大地。

一切的美好才刚刚开始。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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